美丽的堪培拉 ¤ 乐飞
自十一年前首次来澳大利亚首都堪培拉看花节以来,一直想写篇文章,一篇有关堪培拉这座花园城市的文章。然而,十年来不停地“南征北战”,不停地挪家,不停地为生活忙碌奔波,一直未有这份闲情逸致,直到最近几年工作安定,小孩成人,生活安逸,再加上现在就生活在这座城市,这才使我有机会,同时也感到有责任、有义务、有必要把这座城市的美丽风貌介绍给大家。
想起1993年9月底第一次来堪培拉看花节观光的情景,记忆还是那样的鲜活,那样的栩栩如生,宛如昨日之事。那年,我居住在悉尼,岳母来澳洲探亲,在她回国前适值春季,正是堪培拉花节时期,我决定带她去堪培拉看花展。主意已定,我驾着一部“老爷”车,携上一家就匆匆地行驶在去堪培拉的路上。沿途,丘陵蜿蜒起伏,树木郁郁葱葱,满山鲜花目不暇接,花的芬芳不时随风飘入车内,沁人心肺。那时从悉尼到堪培拉的高速公路还只是单行道,再加上我的“老爷”车慢如蜗牛,悠哉悠哉已近黄昏才抵达堪培拉。由于时间太晚,于是,赏花观景只好明天进行。
次日清晨,一轮朝阳露出山头,把山边的云层染得通红,晨风迈着悄然无声的脚步潜入窗扉,送来清新的空气并夹带着花的芳香。推轩向外凝望,天空蔚蓝,白云如絮,高山吻云,晨雾缭绕,朝阳把她一缕缕金光撒在树梢上。房前草坪青青,绿嫩如毯,草上水珠晶莹,粼粼闪光,与山间晨光交相辉映。旅馆四周,鲜花簇拥,竟相开放,五彩缤纷,万紫千红,多美的堪培拉早晨啊!
催促着慢吞吞的儿女们吃完早饭,我们急不可待地来到花节展览地
--- 联邦公园。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泓碧绿清澈的湖水似绿萝带环绕着公园,猫眼似的湖水在微风吹拂下荡起一串串迷人的涟漪,湖岸绿草如茵,树木葱茏,垂柳依依,樱花灼灼,一派迷人的春景。再前行数十米则看到了堪培拉的花展。首先列队欢迎我们的是那鲜艳夺目的郁金香,有黄色的、红色的、白色的还有紫色的,枝枝色彩亮丽,朵朵芳香醉人。听朋友说,这花由于它的漂亮典雅曾经身价百倍,是一种非常名贵的花,它的根球在市场上曾被大大地炒作了一番,使得少数人为此发了横财,但也有不少人为此倾家荡产。他还告诉我有关黑色郁金香的故事。他说世界上曾经有两人成功地培育了这种花,后来不知何故他们又亲手毁坏了它们,以致此花现在在世上已绝了种。这故事不管你信不信,反正这世界上没有黑色郁金香了。看完郁金香,接踵而至的是那白色的银莲花和雪花,这些花在微风中摇曳犹如天使般抖动着她们迷人的身段。水仙、秋水仙、仙客来和美人鱼等花也不甘示弱,它们竟相争妍向游人展示着它们的美丽妩媚和卓约风姿。看到水仙花,想起一个有关这花的传说故事。据说很久以前,有一位倾城少女,她对自己的美貌欣赏不已,每天都要跑到池塘边对着明镜般的池塘欣赏自己的美貌。突然有一天,她不小心掉进了池塘就再也没有起来了。不久,池塘边长出了一朵非常漂亮的鲜花,这花就是那位美丽少女变成的水仙花。正想着这故事,忽然,不远处好似一群蝴蝶在花中翩翩飞舞,走近一看,那不是蝴蝶,原来是一大片的鸢尾和紫堇,因其形状颜色酷似蝴蝶,故又分别称为蝴蝶花和紫色小蝴蝶。再往前走不远,三岁女儿突然叫起来,“爸爸,那么多的小鸟站在花上,它们看见人来怎么也不飞走?”。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那是花,不是鸟”,我告诉女儿,“这些花叫飞燕草和天堂鸟,它们的形状与鸟极其相似”。正说着,一簇簇正开着白、红等颜色的石蒜这时候正在向我们招手,仿佛提醒我们不要错过欣赏它们的机会。这时,毛茛、非洲白合、乌头、藏红花等也一拥而上,急不可耐地向我们妩媚微笑,试图掳获我们的芳心。争奇斗艳的小苍兰、唐菖蒲和“袋鼠爪”(rhododendron/azalia)
等花,或许怕我们一行在百花丛中忽略了它们的存在而一起伫立在拐口处,等我们一拐弯即与它们不期而遇。还有那些红得象火一样的杜鹃花无意和群芳争宠,隐藏在出口处参天的松树丛中为赏花客默默地送行。离开公园之际,再回首凝望这缤纷的花卉,这里真是花的世界,花的海洋,花的王国,花的天堂。那令人眼花缭乱的花朵在春风中摇曳,婀娜多姿;在春晖中开放,映红天际;在春光里梳妆,浓淡适宜;在春天里飘香,弥漫全城。
告别联邦公园,辞别斗艳群芳,来到国会山,新的国会大厦就峨峨地坐落在这座山上。站在国会大厦顶上抬眼眺望,堪培拉依山傍水,贝雷•格里芬(BurleyGriffin)
人工湖似条玉带环绕市中心,黑山(blackmountain) 和安士力山(Ainsliemountain)
似两座守护神屹立于市中心两旁,澳大利亚战争纪念馆与新旧国会大厦遥相呼应,洁白如玉的旧国会大厦位于湖和新国会大厦之间。大厦附近的公路以新国会大厦为中心呈辐射状向外伸展。科技博物馆,国立图书馆,最高人民法院和艺术馆等建筑物等有致有序地点缀在以“联邦大道”和“国王大道”为两腰,“宪法大道”为底边的大三角区内。这是一个非常成功的城市规划设计。当时(1911
年) 设计堪培拉时是采取国际竞标形式进行的,在137
个标书中,最后选中的是一个毕业于美国芝加哥大学地貌设计师贝雷•格里芬先生设计的方案,此方案的特点就是把堪培拉自然风貌与人工建筑群体最大限度地和谐、协调、统一起来,使堪培拉成为一个田园式的人与自然和谐一体的现代化都市。为纪念这位伟大的设计师,堪培拉建造时所形成的人工湖就以他的名字来命名。这湖现在成了堪培拉一道优美的风景线,它似一颗璀灿的明珠镶嵌在堪培拉市中心。使湖中景色锦上添花的当推那高入云端的大喷泉,它以火山喷发似的力量直奔天穹,然后随风飘落,其水雾在阳光映照下折射成一道道彩虹,景色十分优美,曾吸引了无数游客驻足留步,拍照留念。
新国会大厦是堪培拉标志性的建筑,于
1988 年落成使用,其设计也是采取国际竞标形式进行的,在1980
年329 个设计方案中,美国米切尔•吉尔格拉(MitchellGiurgola)
公司技冠群雄,一举夺标,具体负责该项工程的是澳洲出生的理查得•索拍(RichardThorp)
。该大厦的建造特点也是尽量地使国会大山地形地貌和建筑物本身融合为一体,使两者巧妙结合得不动声色、天衣无缝。大厦的房顶全是草坪覆盖,看上去与其说是建筑物还不如说是被植上了草皮的山。大厦上下两层,内部廊深厅大,房间众多,装璜典雅,洁净明亮,17
个设计精巧的大小花园有序点缀其中,花园静谧,小径幽远,真可谓是集办公与休闲于一体的极佳建筑设计。再看大厦的四周,设计者独具匠心的设计风格由此又可窥见一斑:上下两条公路圆形地环绕着国会大厦,周边有8
个网球场和几个小巧玲珑的花园,其中左侧一个东方式的花园,亭台拱门,古色古香,进门处坐着一对汉白玉石狮,此乃为中国政府在1988
年庆贺新国会大厦落成使用和澳洲建国二百周年所赠,大厦前两侧曲线形的墙仿如两只巨大手臂,只要观光者一走近即被它拥入怀中。抬头仰望,只见一面约两个巴士大小的澳洲国旗在云端迎风飘扬,高耸九霄。站在国旗下,我环顾四周,花草树木,勃勃生机,青山绿水,鸟语花香,群山连绵,峰峦叠嶂。堪培拉就象在这葱木掩蔽、翠微环抱、鲜花簇拥、绿水环绕、春晖关照下一个漂亮的婴儿正吮吸着大自然的乳汁,酣睡在大自然的环抱,在大自然母爱的呵护下一天天茁壮成长。
走下国会大厦,来到离国会山大约
100 米的使馆街---
福斯特(Forster) 街,这条街道上有近60
个国家的使馆在此安家落户。由于这条街上使馆鳞次栉比,各国使馆的建筑风格迥然不同,漫步在此街上就犹如置身于世界建筑博览会。因此,这条街为许多游览观光客所青睐。特别值得一提的是中国大使馆,它北临风景秀丽的贝雷•格里芬湖,南眺气势雄伟的国会大厦,整个馆舍为具有中国传统风格的仿古建筑,飞檐琉瓦,金碧辉煌。主楼门前两侧雄踞一座汉白玉石狮,楼内大厅和多功能厅装饰典朴,古香古色。主楼与大使官邸之间是一具有中国江南韵味的园林,假山玲巧,一弯池水倒映假山垂柳,人工喷泉点缀其中,小桥曲回连着亭台水榭,长廊内雕梁画栋,卵石小路曲径通幽。在主楼天井和大使官邸内还有一个具有传统风格、精巧别致的中国庭院。树上、假山、亭台、梁栋布满彩色小灯,国庆或春节等喜庆的日子华灯齐放,流光溢彩,音乐响起,喷泉戏水,身临其境仿佛置身于华丽的宫殿。
游完使馆街,已是下午
2 点多钟。我们火烧眉毛似地来到黑山山顶,登上了堪培拉又一标志性的建筑物---
电信塔。此塔始建于1972 年,塔高195 米,1980
年对公众开放。由于它建造在黑山顶上,这使得它更显得高耸云汉,摩迫苍穹,仰目需护帽,俯首指高鸟,气势十分宏伟,1989
年该塔已被收入世界名塔史册。站在塔上抬眼极目,群山逶迤,奔走似龙,山光水色,碧树茵茵,一弯明镜似的湖水映照着蓝天白云,宛若一位身穿碧裳绿衣的仙女静卧在城市中心。这山中有城,城中有水,水静映山,山水环城,构成了一幅优美的山、水、城三者为一体的城市山水画。
按预定游览计划,还剩下“小人国”公园没有光顾。看看天色,暮色似乎快要降临,于是,塔上的风光不敢再过多的留恋,只好急匆匆地来到“小人国”。谁知道仍未能赶上最后“一班车”,景点已经停止售票,和售票员好说歹说之后,她勉强让我们一行进入。一入园内,使我惊讶的是,这里真是一个名符其实的“小人国”,“国”内所有的东西,诸如山水草坪、花草树木、牧场禽畜、楼堂馆所、风景人物等模型皆是小巧玲珑,栩栩如生,做工精细,鬼斧神工。这里,松柏苍翠,满园鲜花,小溪潺流,波光粼粼,船儿轻摇,绿影婆娑。我们穿桥过水,骑房跨屋,俯首赏花,驻足羡竹,最后坐上小火车绕“国”一周,全园风光,眼底尽收,那怡悦的心情,难以言表,笔墨难书。出来后,那天边的一抹晚霞勾起了我的离愁别绪。“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人生就是这样,总是在这种离别、重逢、又离别不断交替中度过的,因此,由离别带来的黯然神伤人生中无法避免。回悉尼的路上,我一直被这种离愁别绪所侵扰。是啊,多么美好的一个城市,多么安祥的一个地方,多么优美的居住环境,我多么想能永远地留在堪培拉!
这次游览后,堪培拉给我留下了极其美好深刻的印象,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一直都有来堪培拉居住工作的念头,但由于种种原因,未能如愿以偿,直至
1999 年我太太和我先后在堪培拉都找到一份工作才了却了这份心愿。如果说1993
年的游览观光仅仅是走马观花、蜻蜓点水、雾里看堪培拉的话,那我们在堪培拉居住了近五年就象是拿着显微镜来观察这个城市,因此也就对堪培拉有了较多的了解。堪培拉是在1820
年首次被三名探险家,约瑟夫(JosephWild), 詹姆斯(JamesVanghan)
和查尔斯(CharlesThrosbySmit) 发现的。但第一个在堪培拉定居的是一位名叫杰·摩尔(JoshuaJohnMoore)
的欧裔人,他当时在堪培拉拥有一个农场,基于土著人对这一区域命名的名字“肯姆培拉”(Kamberra)
或“肯姆百里”Kambery ,他易名这一区域为“堪培里”(Canberry)
。他的农场中心即是现在堪培拉市中心所在地。在1913 年3
月12 日,堪培拉正式成为澳洲首都时才改“堪培里”为“堪培拉”。堪培拉现在是一个约有33
万人口的城市,土地面积约2400 平方公里,拥有24
个总森林覆盖面积约6000 英亩的自然公园,全市绿化率达60%
以上,还有许多小公园点缀在城市的每个角落。堪培拉的人家家户户房前屋后养花植草,一年四季,草坪青青,鲜花依季竞相开放,婀娜多姿。1993
年来堪培拉之前,当朋友对我说,堪培拉是个漂亮的花园城市,有近十万个花园,我听后十分诧异,不解其意,后来才明白他指的是勤劳智慧的堪培拉人把他(
她) 的前庭后院都装扮成一个个漂亮的小花园,这样一算,堪培拉可不是有近十万个花园吗?近十年来,堪培拉多次被评为世界花园城市,这使得堪培拉这座花城更加闻名遐迩,名扬四海。
堪培拉不但春季美丽,她的秋天也同样迷人,可以形象地说,她一年四季都是一位人见人爱的美女。来堪培拉工作的头一个秋天,我带着全家再次登临电信塔,凭栏远眺,秋季的堪培拉,天高气爽,万里无毫,火红的枫叶和五颜六色的树木把整个堪培拉装点得五彩缤纷,似一幅美丽的图画。此时的我一点都没有一些文人骚客那种悲秋的感觉,有的只是“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和“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等赞美秋天的诗句在我的脑海里回荡。为何悲秋?无非是看到秋天寂寥的一面和想到秋天过后便是严寒的冬天,转而联想到人生短暂而感叹人生。其实,花开花谢,春夏秋冬,日月轮回这是大自然新陈代谢的规律,同世界上其它万物一样,隶属于大自然的人类同样遵循着这一规律,正视了这一点,面对生死交替,短暂人生就自然会坦然超脱得多。正是抱有这样一种人生观,我曾写有“吾爱秋色胜春晖”的诗句。站在塔顶,望着堪培拉醉人的秋色,一首小诗在我心中酝酿而成,它表达了我对堪培拉秋天的由衷喜爱:
枫树红似火,霜叶妍如虹。
天高无一毫,仙女舞天宫。
极目黑山顶,醉杀秋色浓。
自古悲秋凋,未到此城中。
堪培拉白天的景色是美好的,堪培拉夜晚的景色同样令人陶醉。记得第一次登上安士力山山顶看夜景,我着实被那万家灯火、如若星空的堪培拉美丽夜景为之一惊,为之倾倒,因为我没有想到她夜晚的容貌竞会是如此的靓丽:只见那无数的灯光象是天上闪烁的群星,街上的灯光和夜空中星星交相辉映,一条条街道宛若是一条条银河,一盏盏灯似乎是一颗颗恒星,一家一户恰似一个个行星,整个堪培拉宛如星空一样,我真有置身于太空中的感觉。伫立山头,万籁俱寂,晚风习习轻拂,飘来阵阵花香,夜色中的堪培拉是那样的漂亮迷人,是那样的祥和宁静,是那样的充满魅力,是那样的令人神往。我庆幸命运对我是如此关照,如此厚爱,如此恩赐,在人生历程中游荡了几十年之后,它使我终于找到了堪培拉这样一个桃花源似的城市,找到了我最终的归宿,它不只是让我仅仅成为堪培拉的一个匆匆过客,而是让我工作、居住在这个城市,和她一同生活,一同欢乐,一同狂饮,一同放歌!
美丽的堪培拉,风和日丽,环境优美,一年四季,风光旖旎。朋友,如果你白天来,美丽的鲜花定向你盛开;如果你夜晚来,华丽的灯光定给你光彩;如果你春天来,一年一度的花节会是你的最爱;如果你秋天来,醉人的秋色会给你无比的欢快。
2004年元月于澳洲堪培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