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扯铃国际化发展的挑战   ¤ 蔡光庭


    (注:“扯铃”为台湾地区说法,中国大陆称之为“空竹”)

     在中华传统民俗杂技里,「耍、变、练」向来为三大主流表演项目,而它们指 的分别是耍坛子、变戏法以及练扯铃。因此,扯铃在传统杂技中可说「三分天下有 其一」,其代表性可见一斑。本文欲就澳洲、中国大陆、台湾三地的扯铃发展状况 做一分析、比较,并以「他山之石,可以攻错」的心情,讨论台湾扯铃迈向国际化 发展时可能遇到的问题,以及末来可行的方向。

一、 澳洲

     在扯铃动作、技术的发展上大抵是跟着英国走的,这由当地杂技用品专卖店的 扯铃教学书籍、录影带几乎全来自英国可得知。值得注意的是:澳洲、美洲、欧洲 用的都是橡皮扯铃,它是由一根金属短轴串连左右两个橡皮制的半圆而构成,重量 较同体积的中式塑钢扯铃重两倍以上,因此重心稳,对初学者而言较易上手,易获 得成就感,同时非常利于「一线双铃」(即一条线上同时有两个扯铃在做圆周绕转) 在进阶动作上的发挥和创新。

     不过,事有一体两面。西式扯铃重量上的优势在做「离线动作」(即一手放掉 棍子,使线和铃在空中完全分开,再借由棍子本身重量所产生的离心力将线套回铃 轴上)时却成了最大的致命伤。中式塑钢扯铃在双铃动作的发挥上因重量较轻而受 限,但这项劣势却在难度更高的离线动作上因其轻巧灵活而十足地占尽优势、扳回 面子。困难度高同时意味着掉铃的失误率也高,如何精确地拿捏铃和线在空中分开、 结合时那不到十分之一秒的时间差,的确得靠平日扎实的训练才办得到。离线动作 是目前扯铃技术发展的最高阶段,也是国际比赛场上除台湾外,无其他队伍能做出 的加分动作。东西方扯铃在构造上的差异和特色,也使得动作的发挥上产生不同的 优势和劣势,进而发展出不同的专长动作和表演风格。

     在澳洲唯一定期举办的杂技盛会只有每年一次的「塔斯马尼亚马戏节庆」,此 外并无定期性的国际杂技比赛。倒是在雪梨歌剧院、圆环码头一带,每到周末假日 就有不少来自世界各地的街头表演者在此演出,而该地区也成了杂技交流的大本营, 其中扯铃表演者多半以来自英、法为多。澳洲在扯铃的基本功上面没中国大陆和台 湾来得扎实、俐落,但在想像力、创意方面却很丰富。有不少在台湾被视为「天经 地义、理所当然」的动作程序,在澳洲有时却会被只碰扯铃不过两星期的人突发奇 想地质疑:如果把动作的先后顺序倒过来做会如何?这种「反向思考」甚至「多面 向思考」的能力是不容小看的。

二、 中国大陆

     中国大陆文化部于一九五0年成立了第一个国有杂技团──中华杂技团(即现 今中国杂技团的前身),一九八一年第一份专门介绍中国杂技的期刊「杂技与魔术」 创刊。这两件事不仅在中国杂技发史上具有指标性意义,同时也带动了更多来自不 同领域的人在杂技的历史、理论、美学等面,做较深入而有系统的研究,这也将民 俗杂技的地位提升到了另一层次。

     此外,在中国大陆定期举行的国际性杂技赛有二,分别是吴桥以及武汉国际杂 技艺术节。全国性比赛也有三年一次的全国杂技赛以及新苗杯杂技赛。中国大陆扯 铃历年来在国际比赛中,从一九五六年在波兰华沙的第一届国际杂技大会演中获得 的银质奖,一直到最近一九九五年瑞典首届国际女子杂技节获得一等奖的这近四十 年期间,前后共获奖九次,而台湾扯铃在海外参赛唯一获奖的记录,似乎就只有一 九九七年澳洲雪梨的扯铃比赛而已。

     不过,中国大陆的扯铃发展是呈两极化的。换句话说,杂技团里的扯铃成员技 术的确顶尖,她们在转身、翻滚、抛接时的完美时间差以及精确度,的确都令人叹 为观止。「台上五分钟,台下十年功」用来形容大陆队的技术,似乎不算溢美之辞。 不过,大多数的一般民众却是连扯铃都没摸过,这跟扯铃在台湾的校园、街头巷尾 随处可见的普及性相较,有着天壤之别。笔者多位来自中国的朋友均表示,现今在 中国即使逢年过节也难得见到有人把玩「空竹」(扯铃旧名,在中国仍沿用此名)。 由此可知,扯铃在中国的发展是走菁英取向的,而非朝普及化方向发展的。

三、台湾

     官方在民俗体育上的推广始自一九七五年,先由教育厅试办跳绳、踢毽、放风 筝三个项目。之后,民俗体育运动协会于一九八三年成立,才正式将扯铃列入比赛 项目。台湾扯铃的推广主要是扎根在中、小学的校园里,其普及性和成果是大家有 目共睹的。笔者在此只以精益求精的心情,提出台湾目前在扯铃教学和推广上已碰 到几个难题,以及可行的因应之道和末来发展方向。

     主要难题有三:

     (一)速食文化的冲击:扯铃属于障碍性运动,在达到某一程度后必须有人从 旁指导,个人较难由纯粹观摩录影带而进入高阶动作。它不像溜溜球(YO YO)一般 易玩、易上手,因此无法令人在短时间内就迅速获得成就感。在一切讲求速成、迅 速获得满足的时代,无可否认,电脑网路、游戏的吸引力比必须按部就班学习的扯 铃来得大些。如何在扯铃的教学上寓教于乐,使其趣味化、游戏化但又不失训练水 平,这两者间的平衡点有时的确不易拿捏。

     (二)闭门造车的偏执:笔者十数年前于高中时代曾欲求教于高雄市某国中扯 铃队,但遭该队指导老师及队长拒绝,其原因在于台湾每年都有民俗体育访问团的 选拔赛,因此扯铃技术不外传。事实上以今日如此尖端的高科技录放影设备,在飞 梭(慢动作可重覆放映)、定格的解析下,过去较为复杂的高难度动作,如今都一 一以分解动作呈现在画面上,几乎毫无秘密可言了。以技术交流取代闭门造车,对 于扯铃技术上的创新应有很大的帮助。

     (三)奖励办法的缺失:具有民俗体育专长的学生在联考加分办法上,大抵是 跟着一般体育专长考生加分办法走的,因此在加分资格的认定上,只有国中、高中 组(之下再分男女两组)个人单项比赛冠军,才享有联考时总分加百分之十的奖励。 以往官方有参与的民俗体育竞赛只有中正杯民俗体育竞赛(分个人、双人、团体赛), 而教育部的各县市民俗体育访问团选拔是属于区域性比赛,因此成绩不具加分资格。 现今全运会的诞生也正式宣告了中正杯的结束,这原本无可厚非,但问题在于全运 会的民俗体育竞赛都只有团体赛,这意味着该项加分办法也毫无用武之地了。这项 改变使得原本就在耗时、□神、□体力训练下的民俗体育专长考生,在联考、升学 上必须比一般考生更加辛苦。

     在扯铃未来的发展和迈向国际化,面对台湾提出如下三个建议:

     (一)完善制度的建立:拟定可行的民俗体育甄试入学方案,以避免国中、小 扯铃队因旧有队员毕业,而形成每隔两、三年又得从头教起的无奈。如此,一些高 级动作才可能有延续性的指导和发展。此外,应在全运会的民俗体育竞赛项目中增 设个人赛,这样对于具有此类专长的考生而言,应会有积极的奖励意义。再者,可 建立一套类似跆拳、剑道般的民俗体育组织章程和升级检定制度,并选派选手参加 国际性比赛,同时试办国际性的观摩、邀请赛。

     (二)种子师资的培养:台湾扯铃在迈向国际舞台时,首先无可避免地会遇到 语言上的障碍。不少民俗体育访问团在海外演出时所发的节目单上,提及扯铃(Diabolo) 时仍出现过 Pulling Bell 的错误译名,也曾出现把扯铃用的线(string)、跳绳 用的绳(rope)及缝衣服用的线(thread)三者混用的情形。「会外文的不懂扯铃, 会扯铃的不懂外文」是目前有待努力的地方。未来可将民俗体育的教学、研究纳入 大学体育系的选修课程中,并在大专院校内推动民俗体育社团的成立,以培养兼具 技术、外语能力的种子师资。

     (三)群策群力的研究:未来或许能有更多来自不同领域、背景的人,为扯铃 做整合性、有系统的资料整理和研究。譬如以大学为例,其中国术系、舞蹈系和音 乐系可研究扯铃在武术、舞蹈动作与配乐上的搭配;商学系则研究如何降低扯铃的 生产、行销成本,以及国内外扯铃消费族群的人口特质;大传系、广告系则研究如 何制作可充分发挥扯铃特质的电子、平面媒体广告。   他山之石,可以攻错。台湾扯铃应能在既有的基础和优势上精益求精,同时吸 取澳洲扯铃丰富的想像、创造力和流畅、多样的双铃动作,并学习中国大陆在杂技 研究上的投入和精确扎实的扯铃基本功。如此一来,就必定能在扯铃的国际交流、 发展史上,写下属于台湾的一页。

     (作者曾获悉尼扯铃全国赛冠军,并应邀于第14届夏威夷国际杂技节庆中表演及教 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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