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的“風塵三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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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昕
人生在世﹐男女之間的愛､恨､情､仇﹐永遠是人類可歌可泣的故事﹐也是電影劇
本的好題材。從“梁山伯與祝英臺”到“羅密歐與朱麗葉”﹐從“鐵達尼號(Titanic)”
到“臥虎蕆龍”﹐這些能夠賣座的電影﹐大部份是因為原來的故事情節就已經賺人
熱淚﹐再加上現代電影技術的攝影､配樂､剪輯和音效合成等處理效果就可以賺人
錢財了。
最近因為“貧民富翁”(台灣譯為“貧民百萬富翁”) 獲得了第81屆奧斯卡八項大
獎﹐使我再度走進電影院﹐想看看這部電影為什麼會比“臥虎蕆龍”多拿四個奧斯卡
獎。
好的電影需要有好的劇本﹐果不其然﹐“貧民富翁”的故事情節是根據描述發生在
印度孟買真實事件的原著小說《Q&A》改編而成。這部小說入選網絡書店Exclusive
Books 排名的最佳暢銷書之一。“貧民富翁”的編劇西蒙﹒博福伊也因將此小說改
編成劇本而獲得奧斯卡最佳改編劇本獎。
整個故事述說來自貧民窟的印度街頭少年杰瑪﹐參加電視“誰想成為百萬富翁”節
目﹐接二連三的答對了難題﹐使人懷疑這個沒有受過教育在貧民窟長大的孤兒怎麼會
知道答案。於是電影就從印度警方對他施加傷害人權的電刑逼供開始。情節由男主角
兄弟倆在母親受難前上的一堂關於法國小說“三劍客”(The Three Musketeers)的課
程的伏筆下﹐逐漸展現出印度版的“風塵三俠”。
英國導演丹尼﹒鮑爾的手法確實不同一般﹐明快而不單調的將故事在兩個前後交叉
的時空裡推展﹐毫不拖泥帶水的將重點人物和氣氛掌握處理得條理分明﹐扣人心弦。
他也因為這樣的手法獲得了奧斯卡最佳導演獎。
“貧民富翁”的鏡頭﹐沒有像“臥虎蕆龍”裡刻意經營的虛擬場景﹐也沒有像“紅
高粱”裡刻意凸顯角色的費心安排。整個攝影以現實的圖像呈現出印度社會的各種
問題﹐包括警察無視人權的電刑逼供､宗教衝突的暴亂､保安人員的怠職竟完全不顧
無辜者的慘死､假慈善之名拐騙和摧殘貧民窟幼童行乞偷竊的黑幫等等。因為這些尖
銳而敏感的“國丑”在全世界各地的觀眾面前呈現﹐這部影片遭到一些印度人的控訴
抗議。但是因為運用攝影技巧得當﹐這部影片以輕描淡寫的手法來藝術美化了這些
醜陋的現實。印度最高法院認為影片“提供了我們應對眾多重大社會問題的工具和
靈感”﹐而將抗議駁回﹐沒有禁演。這部影片能夠得到奧斯卡最佳攝影獎﹐也真是
當之無愧。畢竟現實的醜陋﹐從不同的角度來看是可以鼓舞生命的﹐這樣的觀點遠
比強調醜陋的處理更加困難。當然一部“破壞祖國形像”的影片在本國被禁的因素
很多﹐並不是單靠攝影技巧的運用就能解禁。不過近幾年來﹐中國在國內被禁的影
片越來越少﹐倒是件可喜的事。
這部影片的結尾處理得相當緊湊﹐杰瑪參加電視“誰想成為百萬富翁”節目的主要
原因就是要尋找他深愛的“風塵三俠”女角拉堤卡。《Q&A》小說的結尾是以悲劇收
場﹐影片卻是改編的結局。杰瑪在答最後一道題時聽到了手機那端拉堤卡的聲音﹐萬
般滋味湧上心頭﹐聽到拉堤卡說“我安全了”﹐答不答對最後一道題﹐對他來說已經
不再重要了。這樣的心情只有真正愛過的人才能體會吧﹖這不就是人間可歌可泣讓人
牽掛的愛情嗎﹖
發表於 2009年3月28日澳洲新快報《新快筆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