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阳光灿烂(1)
¤
萧俐
(2)
(3)
(4)
(5)
(一)
雯燕是在一个清朗的早晨到达悉尼的,她按照女友凯琪信上的指示;
出海关,出机
场玻璃门,向左,沿大楼一直走到尽头,死等。她站在那里死等,抬头仰望天空,
蓦
然发现;天原来是可以这么蓝的,长了二十多岁,她还是头一次看见这么纤尘不染,
高远透碧的蓝天,她久久的望着高空,心里说:“凯琪说的不错,这是一个美丽的
国家。”
雯燕是个普通的北京女孩,细长的身材挑着个圆圆的脑袋,头发
向后梳成一条马尾,
千千万万个北京女孩中的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八十年代末,她也卷进了出
国的大潮,几起几落,几拼几搏,终于被浪潮推到了澳大利亚这块土地上。还好,
这
里阳光灿烂。
可是,说好开车来接她的凯琪却没有按时出现,同机的台湾人-
梁汉承倒是寸步不
离,他和她并肩而立,眼睛也专注的望着高空,心里想的却是别的事情。“长城是
长城,黄河是黄河,长江是长江”这已经是他第三遍念叨这句话了,他还沉浸在他
的
大陆之行中,雯燕对他的话题已经没了兴趣,第一次在飞机上听他讲的时候,她还
骄
傲了好一阵,毕竟自己是在长城脚下长大的,而他不是,他只在书上见过长城,纸
的。
看天看累了,她着急了,她颠着脚不停的说:“她怎么还不来呀,
她怎么还不来呀。”
“你不要担心,如果你的朋友不来,我是会送你的。”梁汉承诚
恳的说。
“出海关时,我已经麻烦了你很多,不好意思再麻烦你了。”
“不必客气-─。”他拖着长长的尾音说。一路上他的台湾腔总
是弄的雯燕忍俊不
禁。现在她又忍不住乐了。
“你笑什‘默’?”
“没什么,没什么,梁先生,真的没什么。”雯燕忍住笑连连摆
手。
凯琪始终没有出现,雯燕终于还是跟梁汉承走了。梁先生先带雯
燕乘巴士到了城里,
又回自己的家取了车,然后把雯燕送到了凯琪住的地方。
雯燕不敢相信眼前那座破烂老旧的房子就是凯琪住的地方,凯琪
说她住在二楼,她
抬眼望去,通往二楼的楼梯摇摇欲坠,雯燕看着这所房子觉得十分尴尬,她真不想
让
梁先生知道这就是自己的朋友住的地方,但她还是走上楼去敲了门,里面没有人。
.
“梁先生,”雯燕有点不好意思,但她还是说了出来: “你肯定
没有找错地方?”
梁汉承看了看信封上的地址又看了看门牌号码:“I AM QUITE SURE,”
他忽然意
识到雯燕也许听不懂英文,就改用了中文:“我很确定我没有找错。”
雯燕非常沮丧。
“不要难过,我陪你在这里等她好了。”
雯燕不再客气了,因为如果梁先生真的走了,她就真的要在到达
澳洲的第一天独自
一人被撇在完全陌生的大街上没人理会了,如果凯琪真的不住在这里,她不敢想下
去了。
她们坐在台阶上等着凯琪,梁先生还在讲黄河,长江,兵马俑,
十三陵,雯燕客气
的听着,心思却全在街上的行人和汽车上,她盯着每一部过往的小汽车,可是都不
是凯琪的,她等了又等,她累极了,她伏在她的行李箱上渐渐在梁汉承的黄河,长
江
中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梁先生在轻轻的叫她:“濮小姐,濮小姐。”
她挣开眼睛,看见一个着装时髦,身材妖娆,戴着大草帽和太阳
眼镜的女人风风火
火的从一辆极破的老爷车里跳了下来,一边跑还一边喊:“燕子,燕子!”,雯燕
定睛一看,时髦女人还真是凯琪,凯琪跑过来气喘吁吁的对她说“真对不起,我的
车
半路抛锚了,幸亏打电话找到了TONY,他开了他的车我们才到了机场,可是早没你
的人影了。吓死我了,你要是走丢了,我怎么跟你妈交代。”
“幸亏碰到了炎黄子孙,要不然我就得睡飞机场了。”雯燕睡眼
朦胧的。
“这位是”她转过头深感兴趣的看着雯燕身边的梁汉承。
“梁汉承,汉语的汉,继承的承,在悉尼大学读经济。”梁汉承
向凯琪伸出了手。
“凯琪,凯旋的凯,其他的其,再加一个王字边。”凯琪大方的
握了握梁汉承的手
说,续而又好奇的“你们怎么会碰在一起?”。
“他跟我同机,看没人来接我,就把我送来了。”雯燕解释道。
“哇,谢谢你梁先生,以后常来玩哟。”凯琪一副见面熟的样子。
雯燕看见凯琪一付要跟梁先生套近乎的样子,有些尴尬,她从梁
先生手里接过她的
小包说:“梁先生,谢谢你,她回来了,你可以走了。”
“好,你的朋友回来了我就放心了,我走了,祝你好运。”
“谢谢,YOU TOO。”凯琪抢着替雯燕回答了。
梁汉承开车走了,凯琪的眼睛看着汽车的背影对雯燕说:“你可
真行,还没下飞机
就找了一个。看样子他还挺有钱的,开着新SAAB”
“你瞎说什么呀,我跟他拢共没说过几句话!”
“话不在多,有意则灵,我要是你呀,就速战速决,他是澳籍吧,”
“凯琪,闭嘴,人家是学雷峰,助人为乐。”
“以后叫我ISABEL,”她向雯燕叮嘱了一下,接着又说:“爱情
往往是从助人为乐
开始的喔。”
“去你的,人家是爱屋及乌,这一路讲的就是黄河,长江,对大
陆那个情深意长,
再说我也没那个意思。”
“你没那意思,让给我好了。”
“他连我的都不是,怎么让给你?你是不是有点大言不惭了。”
“我这叫物尽其用,别把他给浪费了。”凯琪说完哈哈大笑。
“你怎么还这么疯,一点没变。”
“怎么没变,还是变了嘛。”
“没变。”雯燕坚持着。
凯琪冲着她的耳朵诡秘的一笑“是变了,变的更疯了,在北京有
爹妈和党管着,在
这儿,谁管谁?不疯白不疯,是不是?”
“凯琪──”雯燕将她从耳朵边推开。
“叫我ISABEL!”凯琪又提醒她。
“噢,”凯琪叫了起来,她忽然想起了一直默默的跟在她身后的
TONY。“差点把TONY给
忘了,燕子,这是TONY,中文名字葛熙铭,上海人,在泰府读电脑。”她指着葛熙
铭对说。
“TONY,这是雯燕。”她又向TONY介绍,TONY向雯燕点点头,依
旧无话。
凯琪拿过雯燕手里的提包,带雯燕上楼,葛熙铭帮她提着大行李
箱一步一艰难地跟
了上来。
进到屋里,雯燕更失望了;狭小的屋子里,只有两张床垫,一把
破椅子放在床垫的
中间,上面摆着凯琪的一些小零碎;口红,纸巾,发卡之类的。
雯燕又吃惊又悲哀的看着小屋:“凯琪,你就住在这样的地方呀?
比我们在北京住
的还差!”
“嗯、嗯,”凯琪学着洋人的腔调,摇着头“你怎么又忘了,叫
我ISABEL。”续而
她又说:“这地方怎么啦?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我有自己的浴室,自己的厨房,还
有一天24小时热水。”凯琪不以为然的。
雯燕还是深深的陷落在失望与意外中:“你妈每次说起你来都眉
飞色舞的,说你买
了车,还给她买了金项链,我们都以为你赚了好多钱。”
“我是真的买了车嘛,一辆德国出的BEETLES,还是60年代的古董
呢,我也真的给
我妈买了金项链嘛,我妈喜欢,我就给她买喽,三、四百块钱还是给我妈拿的出来
的,再说,在这里谁不是报喜不报忧,干吗要把自己的甜酸苦辣都告诉家里,就是
告
诉了,又有什么用?隔着十万八千里,不是让她们乾着急吗。”凯琪一边说一边把
雯
燕的提包放在地上,然后在门后边的破镜子前摘下帽子,整理了一下头发,“燕子,
你根本不知道悉尼的房租有多贵,我这就算不错的了,TONY他们是四、五个人挤在
一间破房子里的,TONY你说是不是?”她转过头去问葛熙铭。
“是,我们都很□慕ISABEL,早上起来不用抢厕所。”
“好了,燕子,别不开心了,我ISABEL不会永远住这样的房子的,
我一定会有自己
的大房子的,等着瞧吧。”她把头仰起来,高傲、自信的说,然后转身走到厨房里
去了。
她走到厨房后又探出头来对京晶说:“燕子,你如果不太累的话,
是不是可以请你
过来帮我收拾螃蟹?”
“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么彬彬有礼了。”雯燕一边往厨房里走一边
说。
“入乡随俗嘛,澳洲人要想让人帮着做点事不知道要加多少个助
动词才能把话说完,
那像咱们,直来直去,可是你不这么说他们就会觉得你RUDE(粗鲁),真够累人的,
是不是,但是没办法。看这螃蟹新鲜不新鲜?特意买了给你接风的。”凯琪把螃蟹
伸到雯燕面前向她显示着,雯燕没有什么胃口,淡淡的看了一眼说:“谢谢。”
看到她还是不开心,凯琪说:“吃完饭你要不愿意住在我这里,可以帮你另找个好
点的地方。”
“轰我?是不是?”
“不是,是怕委屈了濮小姐,知道你有个‘狂吻俄罗斯’的哥给
你弄钱,可我没有,
我连个稍微有点钱的亲戚都没有,我的学费都是我自己从各处一点一点借来的,我
得一点一点的还,还得养活自己。”凯琪一边利索的刷着螃蟹一边说。
“我哥也没有那么多钱,这次他把能拿出来的都拿出来,我只是
没想到国外还有这
么破的地方,有点意外。”雯燕一边帮着雅琪摘雪豆一边说。
“任何一个国家都有好的地方和破的地方,悉尼有的是好地方,
只不过咱们住不起,
至少不是现在能住得起的,我现在什么都不想,打工,上学,还债,一步走完再说
一步。”凯琪的螃蟹洗完了,她把它们用从中国带来的大菜刀嚓,嚓几刀剁成小块,
用佐料拌好放在一边,之后又去收拾大虾,动作麻利乾净,是厨房的一把好手。
凯琪把饭做好了。她把饭摆在厨房里一张绑着一条假腿的小桌子
上,然后冲屋里喊
“TONY,饭好了。”
葛熙铭从床垫子上跳起了来,跑到桌子旁边,看见桌子上的菜饭,
高兴得摩拳擦掌,
“凯琪,”葛铭刚说出来就知道自己说错了,马上改口:“ISABEL你真能干,几分
钟就能弄出一桌宴席来。”
“一见吃的你话就多了,快吃吧,吃完了跟我上街,看看有没有
椅子可拣,我们不
能老站着吃饭。”
“没错,咱们要是有了椅子,就跟上‘皇朝’海鲜馆一样了。”
葛熙铭兴致勃勃的
举起筷子就大吃起来。
雯燕却没有胃口,凯琪边吃边说:“刚来都是这样,我刚来的第
一,二个星期连肉
星都没沾过,没胃口,脑子里老转悠着一句话:我他妈的干吗要上这儿来?!两个
星期以后就缓过劲来了,现在是大鱼大肉,什么好吃,吃什么。”
“我是第二天就什么都能吃了。”葛熙铭一边大口咀嚼一边说。
“谁能跟你比,没心没肺,见了吃的就什么都忘了。”
“民以食为先嘛。”葛熙铭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为自己的饕餮
之态找了个理由。
接着他又尽量学着凯琪的北京话滔滔不绝的说:“咱们中国人讲究的是‘吃’文化,
我一看见悉尼有这么新鲜的海鲜就知道这地方没来错,刚挣了工钱的第二天我就跑
到鱼市上把龙虾,螃蟹买回来尝了个够,不知道有多过瘾,还有这里的水果,又大,
又美,味道又好,侬看到这里的芒果了没有?黄澄澄的,又大又甜,我在上海从来
没见过,只是在七几年的时候看见我妈拿回来过一颗,她供在玻璃盒子里,又黄又
瘦,还是□做的,据说是单位里仿毛主席送的芒果做的,一人发一颗。”
“行了,行了,吃你的吧。”凯琪一筷子打到他脑袋上止住了他。
当晚雯燕就在凯琪拣来的破床垫子上睡下了,虽然她铺了好几层
被单,还是能闻见
破垫子的霉味,她咬着牙,忍着泪,在被子里缩成很小很小的一团。那一夜她脑子
里怎么也挥不去凯琪的那句话:我他妈的干吗要上这儿来?
(二)
“燕子,我跟小台湾说好了,这个周末带你到邦戴海边去看看,省得
你老觉得悉尼
又脏又破。”雯燕放学回来刚一进门凯琪就跟她说。
“小台湾?哪个小台湾?”
“就是梁汉承嘛,汉语的汉,继承的承。”
“你怎么找到他的?我们又没有留他的地址电话。”
“我去悉尼大学找人,正好看见他。”
“有这么巧的事?”
凯琪没有理会雯燕的问题,接着说:“他问我你住习惯了没有,
我说好多了,他就
说我们应该带你多走走,看看美丽的澳洲海边,省得你老想家,我就建议去海边野
餐,他别提多高兴了,他说他开车来接咱们俩。”
“那葛熙铭呢?”
“什么葛熙铭,关他什么事?”凯琪一副拒之千里的样子。
邦戴海边,雯燕跳下梁汉承的汽车,望着湛蓝天空,碧绿的大海,
和海浪中不时起
伏的冲浪者兴奋的感叹着“这海太美了!”,然后又转身问正在往车下卸东西的凯
琪说:“这是黄金海岸了吧?”
“哪儿和哪儿呀,”凯琪笑道:“黄金海岸在昆士兰呢,离着一
千多公里呢,我不
是告你了吗,这是悉尼有名的邦戴海滩,冲浪者的天堂--。”凯琪拖长了声调得
意的向雯燕介绍着,俨然一个邦戴主人。
“是吗?我在北京的时候可是到处跟人我说我是到黄金海岸去的。”
“我写信跟你说的是:澳洲有美丽的黄金海岸,可没说悉尼有黄
金海岸。”
“一千多公里,那我哪辈子才能到黄金海岸去呀。”雯燕遗憾的。
“等放假了,我开车带你们去。”梁汉承热情的说。
“那就太谢谢你了,梁先生。”凯琪马上热情的回应说。
“其实黄金海岸比起中国的名山大川景色差的好远,好远。”梁
汉承说。
“可是中国大陆没有这么长的海岸线,我们又都长在内陆,海对
于我们就更有吸引
力。”雯燕解释道。
“听说它有好几公里长的金色沙滩呢。”凯琪跟着说。
“是的,一望无际,只可惜让日本人在岸边盖了好多高楼大厦,
把自然景色全都破
坏了。”梁汉承说。
“那我也还是想去看看,我这个人就喜欢新鲜的地方,越是没去
过的地方我就越想
去,老在一个地方呆着不是要憋死了。梁先生你说是不是?”。”
“是喔,所以我就老想去大陆看看。”
“我也想到台湾去看一看,可惜还得等我有了澳洲身份才行,都
是中国人,可是还
得等成了外国人才能互访,你说怪不怪?”
“都怪我们的爷爷奶奶把事情弄成了这个样子。”
“所以,成了澳洲人最起码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哪儿都可以去,
可以周游世界,所
以我要争取成为澳州人!”凯琪直截了当,简洁明快的说。之后她捧起大野餐筐招
呼
大家说:“来,我们去 ‘巴比蔻’ BBQ 吧。”
他们走到一个公用烤炉旁边,打开煤气,点燃,拿出牛排,面包,
黄油,洋葱等食
品。
梁汉承一边帮着凯琪准备“巴比蔻”一边笑着说:“知道吗,我
这次去大陆还发现
了一件很好笑的事,他们叫太太不是太太,也不是老婆,而是‘爱人’-英文是LOVER的
意思喔。”
“这又怎么啦?在大陆,老婆就是爱人,爱人就是老婆,不像台
湾,香港;老婆是
老婆,爱人是爱人,也就是说你们除了老婆,还有爱人,除了爱人还有二奶,三奶,
小姐、小蜜。”凯琪快人快语,连珠炮似的说着。
“哇,你好厉害喔,北京的女孩子是不是都是这样厉害的?”
“多半都是这样的啦,所以到北京去找老婆要小心点哟。”雯燕
吓唬梁汉承。
梁汉承做了一个奇怪的表情转了话题:“我站在长城上,真是觉
得几千年的历史都
在我身边演绎着,中国真是伟大,今年暑假我还要去大陆,这次我要去登泰山,看
日出。”
雯燕□慕的看着梁汉承,转而又望着海的远处伤感的说:“我什
么时候才能回去看
我妈啊?”。
“燕子,你才刚来一个星期就想回去了,那我呢?我不比你更想
回家看看,可是我
不能,我要打工赚钱交学费。来,不许想了,跟我学烤牛排。”凯琪把一片片牛肉
放在烤炉上,又洒上些洋葱,“梁先生,你也别在那儿黄河,长江的MAKE我们HOMESICK了,
快来帮我翻牛排。”
梁汉承赶快拿起大铁夹帮助凯琪翻动着烤炉上的牛肉,洋葱,牛
肉在烤炉上欢快的
“滋滋”作响,很快便飘出了香味。
(三)
“燕子,好事来了,有一个太太想找一个女孩陪住,白吃白住,你愿
意不愿意去?”
“这么好的事干吗不去?只是你怎么不去?”
“她要求一个星期至少有六个晚上要呆在家里,我一星期至少有
六个晚上得打工,
我不能不打工,反正目前你也找不着工,不如去那里省点房钱饭钱。”
“能省钱我当然愿意去。”
“如果你愿意,她说星期四中午她在荷香楼作东,先跟你见个面,
我星期四中午正
好没事,可以陪你去。”
荷香楼饭馆,凯琪带着雯燕走进来,她们向里面张望着,一个伺
应生走过来问她们:
“几位?”
“有一位梅太太约我们来。”
“哦,梅太,‘立头’。”服务生说着广东向里面指了一下,她
们看见一位矮矮胖
胖,大约有六十多岁的太太坐在那里,她的皮肤保养锝十分姣好,头发梳理得十分
整齐,脸上化了与她的年龄不相适宜的浓妆。她们向她走去。
“ARE YOU MRS.MEI?”凯琪用英文问她。
“YES, I AM。”她拉了拉椅子“SIT DOWN。”
凯琪和雯燕坐下。
“你们是张先生介绍的小姐?”她改用中文跟她们讲话。
听她会说中国话,她们高兴的什么似的:“是的,我叫ISABL JIANG,
她叫WENDYPU
。”凯琪回答。
“你们是北京人?”
“是的。”
“那很好,我也是北京人,我们会谈得来的。”
听她这么说凯琪和雯燕都很高兴,SO FAR SO GOOD她们心里想。
伺应生将点心车推过来,梅太太指着车上的东西:“你们想吃什
么随便选,不要客
气。”
“谢谢,梅太太。”雅琪和雯燕齐声说。
梅太太笑容可掬“不谢,不谢,你们好好吃,吃完了我带你们去
看看我的家,如果
濮小姐喜欢,我们今天就可以作出决定。”
凯琪,雯燕高兴的连连点头,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吃完了午餐,梅太太带她们走出餐馆,开车带她们来到自己的大
房子里。
“你们先来看看我给小姐准备的房间,然后我们坐下来谈。”
梅太太带她们走到走廊,打开一个房间的门,房间里摆着一张舒
适的单人床,上面
罩着印着碎花图案的床罩,床边是一个白色的床头柜,床的对面是一个白色的梳妆
台,房间的墙壁也是乳白色的,窗帘的花色与床罩相配,这是一间梦想中的闺房。
.
雯燕,凯琪对视了一下,显然都为房间的舒适感到满意。
梅太太走了进去:“进来看看,这间房间是完全用劳拉安什丽的
室内装潢布置的”
她拉开壁柜“你可以把衣服挂在这里,用这张梳妆台。来,我再带你看看浴室。”
她
带着她们拉开了浴室的门:“这是你用的浴室,我还有一间在我的房间里。”
凯琪和雯燕的对视了一下:她还有一间浴室?!
“来,我们到厨房间喝点茶吧。”
梅太太带她们走到厨房,她的厨房是硬木的,厨房收拾的乾净雅
致,厨台的另一面
是一个大房间,梅太太带着她们走到那个大房间,“来,我们就坐在FAMILYROOM谈
吧,这是我的非正式客厅, 我还有一个正式的客厅在前面。”
梅太太一边做茶,一边说:“我每个星期有清洁工来打扫两次卫
生,花园工人来做
一次花园,住在我这里的小姐,只需要陪陪我,跟我聊聊天,做个伴就行了。”
凯琪和雯燕相视而笑,天下的好事真是让她们赶上了。
梅太太拿出一套精美的茶具,把茶给每个人沏上,又拿出来一些
点心。
“来,喝点茶。”梅太太将茶杯让过去,凯琪和雯燕一人接过一
杯茶慢慢的喝着。
梅太太:“我只有一个条件,星期一到星期六必须五点到家,星
期天可以九点到家。”
“我三点就下课了,五点到家没问题。”雯燕说。
“你愿意下了课就回来,那更好,我们可以一边聊天一边做晚饭。
你会做北京的京
酱排骨吗?我小时候,我家的厨子做的最好的就是京酱排骨和红烧海参。”
“我不怎么会做饭。”雯燕小声的说。
凯琪在桌下踢了她一脚。
“没关系,我可以教你,我刚来澳洲的时候也很不习惯,这里雇
工人很贵,我只好
一点一点的学着给先生做,两年前先生去世,我就不怎么做了,一个人吃饭很没有
味道,做起来也很没有劲头,有个人陪着就好的多,你想吃什么就告诉我,我去买,
不要客气。”
“谢谢您。”雯燕感激的。
“如果濮小姐愿意,今天就可以搬进来住。”
“谢谢,我愿意。”雯燕点点头。
“谢谢梅太太的茶点,您看我是不是这就回去把她的行李搬来。”
凯琪生怕没心眼
的雯燕失去这个好机会急切的说,边把桌子上的茶杯,小碟子收起来,拿到水池里
去洗,“来,WENDY快帮着梅太太把茶具洗了。”雯燕赶紧站起来走到水池边,梅太
太也站了起来,她缓缓的走到水池边,关上了凯琪刚刚拧开的水龙头,打开了洗碗
机。
望着澄亮的洗碗机,凯琪和雯燕对着看了一下,吐了一下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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